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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致谈妥,拨开云雾见青天,雨也彻底停息。
雨后的庙宇红墙被洗刷的像透在水泊中,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,格外清新。
戚之星一路朝外走,走进错落人群,对比起礼佛堂外的冷清,与之宛若两个世界。
途经许愿池,池塘正中趴着只巨型王八石雕,池边围着不少的香客在抛硬币许愿。
银色抛物线坠入金灿灿的碧波里,荡出层层涟漪,惊动石雕边栖息的乌龟和锦鲤,仿佛都添了佛性。
戚之星在后来这些年里学会了如何让自己静下来,观察世间万物。
比如眼前这些形色各异络绎不绝的陌生人,他们手持香烛,他们手抛硬币。
他们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,都拜着同样的佛,求着同样未知的未来,何等的虔诚。
曾经的她甚至比他们更加虔诚。
可是佛却用结果告诉她芸芸众生,万般皆苦,唯有自渡。
手机振动振回了戚之星的思绪,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,牵了下唇接通,脚步不停地往石桥走,与许愿池背道而驰。
“七七,快乐星期五。”
听筒那边肖瑶的声音确实无比快乐,“吃点好的补一补,唱唱歌来跳跳舞,找条狗来撸一撸。”
简直越说越离谱,不过倒是对得起这位逍遥大仙的名字。
戚之星呜呼哀哉:“可惜要吃加班的苦。”
“不是,你们搞金融的都是铁打的嘛,主打一个有钱赚没命享?我可不想下次见你是哭坟。”
这嘴是真没把门,就不能盼点儿好的。
身侧几只白鸽扇动翅膀带来一阵风起,戚之星耳鬓边的碎发轻舞飞扬,与瓷白天鹅颈交缠。
她被向上扑了空的胖橘吸引,降低了音量:“是不是铁打的不知道,但我想我一定是打铁的。”
肖瑶扑哧一笑:“你打铁?金刚芭比吗?”
戚之星莞尔,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疲惫和难题在与朋友的笑谈里也能短暂放下。
阳光倾斜,斑斓光影细细密密地散了一地,桥下青石板的湿漉里装着颠倒的殿宇和姑娘难得松弛的笑意。
“不过七七啊。”
肖瑶话锋一转,“你这天天打铁,男朋友跟摆设一样就没个意见?谈都谈了,就别再守着你的莲花宝座了吧。
你得走下来,你得踏入红尘,你得轰轰烈烈偶像剧一把才不浪费你俩的颜值嘛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戚之星往桥上走,极淡地叹了口气,“不会有什么意见的,他也忙,我俩的频率不容易对上。”
“哼,我就知道是他的问题。
忙什么忙?忙着筹备婚礼吗?”
戚之星一听婚礼,脚步一顿,浑身霎时漫起一层鸡皮:“你,你可别吓我。”
“好啦,不逗你了。”
肖瑶笑了起来,自觉玩笑有度适可而止,随之换了话题,“对了,还记得咱们的网球王子不?”
倒也不需要戚之星捧哏,肖瑶同学擅长自问自答:“后来不是没被省队选中一气之下气了一下出国留学去了,今儿好巧不巧给碰见了,我都没认出来,要不是他主动叫我,我实在难以想象昔日的王权富贵摇身一变成了王富贵。
那发际线,啧啧,我大爷见了都得甘拜下风。”
“他现在也干金融,话说你们金融界的发际线确实喜马拉雅哈。
你注意点儿,多吃些黑芝麻五谷杂粮什么的,虽然你光头都是个美女,但谁家美女是光头啊。
你看咱网球王子……”
听筒里的话篓子像是那势必要争做滔滔不绝的流水,话密的戚之星是一个字都插不进去,她再次燃起想要给肖瑶报个相声班的冲动。
“快看快看,达利园……”
桥下石墩旁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女生,其中一人指着不远处的层叠光柱,瞧得出有在绞尽脑汁回忆那个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脱口而不出的词:“不是,达克宁,啊啊啊不是,是那个那个,达尔文,达尔文效应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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