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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默念一句,暗想,原来如此,曾经到过顶峰,又如何能再俯首称臣?
*
掌灯时分,尉迟礼见到杨束打横抱着明新微冲进府中,口中只道:“郎中。”
怀里的人被蓑衣遮得严严实实,只看杨束的表情,尉迟礼吓得以为这是快要无力回天了,一面打发人去请城中的郎中,一面给黄九郎递口信,让推荐本地能起死回生的名医。
黄九郎在此战中算是立了大功,如今在家里是横着走了,听了口信,当即当着他爹的面挥斥方遒:“你们赶紧把这贝州知州府的库房清点一下,找几株年成好的吊命人参出来。”
若问贝州名酒,黄九郎或许答得上来,名医却难了,只得转头问他爹:“爹爹,这贝州名医,你可有推荐?”
他爹平叛有功,暂领了贝州知州,知贝、冀二州,等论功行赏后,只怕更有封赏,至于当初尉迟礼抓了黄九郎借兵一事,也轻轻揭过了,他爹到了贝州,同尉迟礼一照面,还没等黄九郎前去美言两句,便表示愿化干戈为玉帛。
此时尉迟礼有求,也不为难,一脸笑模样道:“这个不难,大名鼎鼎的张云姜张太医致仕回老家,便在这贝州,我去信一封,请他出山前去便是。”
于是张太医府上当晚便收了信,说是有一濒死之人,由风头正盛的黄知州出面请治,这实在是抹不开情面,但张太医年事已高,此时早已睡下,家人便做主先让儿子张海大雪天提了药箱跑一趟。
结果张海到了尉迟礼府上,对着个发热的病人有些发蒙。
杨束提醒道:“她手臂伤得极重。”
张海便又仔细验看了伤口,诊了脉,看了舌像,怎么看也离“濒死”
还有些距离。
他早年跟着父亲去了东京行医,虽没跟着进宫,但也是知道贵人就算被蚂蚁咬了一口,那也是天大的伤口,而这小娘子竟被野狼在手臂上咬了一口,传话说“濒死”
,也不算太过夸张。
他从容道:“这伤口处理得甚是利落,若真是被野畜生咬了一口,只微微发红,实在难得,不知用了什么神药?”
杨束道:“确实用了方外秘药。”
而且是大手笔地用来冲洗了伤口,又厚敷了一层。
张海心里有些技痒,很想借来研习一番,但对方既然说是“秘药”
,自然不好直问。
“我看伤口应无大碍,小娘子此番发热正是身体奋力祛邪之故。
不必太过担忧。
不过既被野狼所伤,怕有咬毒使人发狂之虞,须得解毒。”
张海捻捻胡子,“我不知这秘药成分,或许厚敷此药便已解毒,但若是不行,取青蒿绞汁服用,也有奇效。”
尉迟礼急道:“正值冬日,哪里又有青蒿呢?”
“还有一法,当艾灸伤处,日灸一壮,满百可止。”
张海迟疑道,“只是怕有留疤的风险。”
明新微当即道:“我不怕留疤。”
一个俏生生的小娘子哪里有愿意手臂上留疤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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