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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裴烬先前并未说假话,他身受反噬,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,昏昏沉沉只想睡觉。
他阖眸合衣靠在床头,身体极度疲惫,精神却依旧像是一根紧绷的弦。
意识被刺痛和黑暗来回撕扯,裴烬剑眉微皱,依稀仿佛听见有人贴在他耳边说话。
“长嬴,过来。”
天光渐暗,屋外落雨,淅淅沥沥雨声绵延一片,房顶上也滴滴答答落着水声。
屋内却暖意融融,明珠浮动,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和温和热意,沉香袅袅,悄无声息地盈满了整片空间。
一只冷白的手指尖捏着一把刻刀,不疾不徐地轻抚过墨玉,簌簌粉尘在空气中无处遁形,飘飘洋洋坠落下来,像是下了一场绵密的、墨色的细雪。
裴烬迈步绕过矮几,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下。
他视野很低,只能望见身边人宽大的袖摆,龙腾暗纹在明珠光晕掩映下若隐若现,随着这人动作闪跃,更显大气。
“今日浮岚于潇湘剑宗传道,你不是向来喜欢趁着这时候,去找云家那小子胡闹么,怎么反倒有功夫凑到我这来?”
裴烬单手支在桌案上托着下巴,百无聊赖盯着那人手中刻刀看得目不转睛。
“云风正追着司星宫的玉流华屁股后面跑,他才没空理会我。”
他闻言轻嗤一声,声音尚且稚嫩,语气却老气横秋,染着几分年少轻狂。
“重色轻友,我日后才不会做这种事。
你等着看,我定日日夜夜勤勉修炼,在他泡在温柔乡里时,我修为早已甩了他几条街,到时看他拍马莫及的样子,一定极其有趣。”
他身侧青年手臂微抖,刻刀一停,似是忍不住在笑:“长嬴,你与云风如今尚未及束发之年,称一句‘友’便罢了,何来的‘色’,又何谈‘温柔乡’。”
“玉流华性情的确温柔,怎么不是温柔乡了?他们都是这么说的。”
裴烬不服气撩起眼皮看他,“再说,年纪小又如何?那些及冠的废物照样打不过我。
父亲,旁人笑我也就罢了,怎么连你也笑我?”
墨发青年淡淡一笑,不置可否。
他并未开口,放下手中刻刀敛袖斟了一杯茶,指尖按着杯壁推过去:“降降火。”
“我才不喝,苦死了。”
裴烬嫌弃瞥一眼,原封不动推回去,“只有没意思的老古板才喜欢喝这种东西。”
墨发青年并不恼,不急不缓端起茶杯抿一口,声音染上几分笑意:“你还真不客气。”
裴烬抿抿唇,飞快抬眼睨他一眼,语气虚了几分:“……我又没说你。”
他有意将这无心之言翻过篇去,眼睛四下扫一圈,掠过青年宽大的袖摆,定在桌案上摆着的墨玉,没话找话:“你在做什么?”
墨发青年放下茶杯,佯装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,好脾气顺着他回道:“准备你的生辰礼。”
裴烬嗤了声:“可我还有八个月才过生辰。”
“不是八个月,是八年。”
青年淡淡道。
裴烬皱眉:“嗯?”
“这是你八年后的生辰礼。”
青年指腹扫过墨玉上的浮尘,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跃过指尖。
裴烬注意力瞬间被吸引:“真好看。”
“这是腾龙纹,是我们乾元裴氏的家纹。”
墨发青年轻轻一笑,“行走在外,只要见到腾龙纹,便似归乡。”
裴烬吹着坠在眉间的额发,随口道:“可我就在家中,用不着见这些。”
“所以我才说,这并非是为现在的你准备的。”
青年放下刻刀,一个龙飞凤舞的“长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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