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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宁村正中央,有个长200来米、宽5米的大塘。
每年的春季,村里会象征性挨家挨户收点鱼苗费,买点鲤鱼苗、草鱼苗、鲢鱼苗丢进大塘里。
平时,由村长投喂鱼草。
入冬时,大网抄底,按户分鱼。
李广田家就在大塘边上。
三间青砖瓦房,一间红砖厨房,一间泥土+麦秸碎垒成的鸭舍,院中有棵参天大枣树。
沈青进院时,李广田媳妇许氏许素芬,正坐在枣树下拌鸭食。
八只未褪胎毛、黄绒绒的鸭子,围在破食盆边嘎嘎叫,有胆大者,探进食盆张嘴要啄麦麸子,喜提许素芬一记脑瓜嘣。
“去,去,去,吃干麸子,也不怕噎着。”
“姨,李村长在家吗?”
许素芬闻声抬起头,富态红润的脸庞上,露出了笑容,“呀,是大青来啦,先搁树下坐会儿,你表姨父去队里开会了,待会就回来。”
许素芬娘家是许家寨,许素芬的爷爷,和‘沈青妈’的爷爷,是堂兄弟,按辈份其是沈青的表姨。
一般以姓氏来命名的村落,村里同姓之人,大都带点族亲关系,村落的凝聚力和壮大速度,也高于其它村落。
枣树下有几张空小板凳,估摸早些时候,树下有场拉呱会。
沈青寻来俩半块砖头,才坐到小板凳上,“姨,我刚才去陶洼了,摸了点河鲜,想着你家养了几只鸭子,就顺道带来些河蚌来。”
许素芬心中惊叹,河蚌不是稀罕物,但看到河蚌念着你家养了鸭子,便摸些送上门却很难得。
她放下木棒,“河蚌顶饱,麸子晚上再和,大青,我去拿砍刀,有的蚌肉太大,不砍几下,鸭子吞不下去。”
许素芬起身进了屋子,沈青挑拣出个头较小的河蚌,用砖头把蚌壳砸开,取出蚌肉丢向鸭群。
黄鸭本能的啄吞地上的蚌肉。
然后,初尝人间美味的它们,变得很亢奋,跺着脚掌、扇着小翅膀,冲沈青嘎嘎叫。
蚌肉,一时间供不应求。
许素芬归来,拍了黄鸭们的脑袋,它们才安分了些。
“姨,我砸壳,你砍蚌肉,怎样?”
“行!”
二人分工合作,柳筐内的河蚌,肉眼可见的往下消。
十来分钟后,柳筐见了底。
吃饱的黄鸭,歪脖子梳理绒毛。
沈青压水洗手,许素芬扫起碎蚌壳,往屋后走去。
许素芬倒完蚌壳归来,发现沈青在研究水井。
“咋啦,大青?”
“姨,你家水井打得不赖啊,上水快、出水清澈、底座稳当,花多少钱?找谁打得呐?”
压水井,一根长长的铁管子,深插地下十数米,上头连着个粗铁管、活塞、杠杆压柄等组成的器件。
压水时,先往粗水管里倒点水,再反复‘抬-压’长柄,井里的活塞和阀门,都是单向的,使长柄被抬压时,井里空气往上走而不往下走。
井里空气被抽空,再抽出来的就是水了。
吃水,是个大事,许素芬猜出沈青动了打井的心思。
“李家庄的李大福,有祖传的打井手艺,他按井深收费,一米收一块五毛钱,为人爽快开朗,若送礼送的合他心意,他会给人免了五块钱。
我家这口井十六米深,给李大福送了一袋干枣,打下来合十六块五毛钱。”
许素芬抬眸望向枣树,这棵树帮了不少的忙。
沈青松开长柄,十几块打一口井,蛮划得来的,奈何兜里没有一个籽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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