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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俩表情不一地进了院子。
“厚礼,你回来了。”
陈桂兰见了自家男人,有些手忙脚乱,她的目光落在苏厚礼身上笔挺的西服上落了落,伸手理了理头发,又慌忙放下,在围裙上擦了擦,讪讪道,“刚好回来吃饭。”
苏厚礼看都没看她,沉着脸把自行车支好,去了井边洗手。
陈桂兰忙把洗得干干净净的毛巾拿出来递给他,苏厚礼没看见一样,继续低头洗手,陈桂兰的手在半空晾了一会儿,只得把毛巾搭在井边,快步回了灶房里揭开锅,招呼苏椒椒往外端饭,夏天热,他们都是在院子里吃饭的。
苏椒椒不冷不热地跟苏厚礼打了招呼,把吃饭的小方桌搬了出去,取了碗筷,陈桂兰炖了土豆豆角,锅边贴了一圈白面掺着玉米面的锅贴,拌了一个蒜泥黄瓜,还熬了一锅玉米糊糊。
陈桂兰做饭很用心,虽然没有大鱼大肉,但做得很好吃。
久违的香味让苏椒椒食指大动。
徐玉香回了屋,不肯出来吃饭,说是头疼。
陈桂兰只得单独给她盛了饭菜连同一颗鸡蛋,端到了炕上:“娘,您不舒服就在炕上吃,有事喊我。”
“放心,我死不了。”
徐玉香摆足了婆婆的架势。
一家三口坐下后,苏厚礼才冷冷地开口问苏椒椒:“我听你奶说,你不肯跟梁坤订婚,然后去跳了河?”
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个闺女能做出这种事。
真是太丢人了!
“是的。”
苏椒椒神色平静地给陈桂兰夹菜,“我想上高中,以后考大学。”
“你考大学?”
苏厚礼像是听了一个笑话,他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,不可思议地看着她,“先不说你能不能考上,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大学生都不包分配了吗?”
“知道,那又如何?”
苏椒椒反问。
前世苏椒椒最后一次见苏厚礼的时候,还是2015年的清明节。
她回来给陈桂兰扫墓,刚下车就看见他在路边摆摊卖水果,那两年城里的那些服装厂先后搬迁到了外地,他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,便当起了小摊贩。
他说他妻子跟着女儿去了外地,不经常回来,留下他一个人起早贪黑地做生意,家里也没人做饭,甚至当着苏椒椒的面,他还掉了眼泪,说要是陈桂兰活着该多好,起码他回家有口热乎饭吃。
那时他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,再没了如今的容光焕发。
苏椒椒恨他。
也没再打听他的消息。
只听说他把村里的房子卖给了苏厚德,拆迁的时候兄弟俩因为房子打了官司,老死不相来,苏厚礼败诉后,再没回过村,他一个人住在城里,做点小买卖,虽然结了婚,却过着光棍一样的日子。
“知道你还读什么高中,考什么大学?”
苏厚礼情绪激动地把筷子啪地放在桌子上,戴着银戒指的手指敲着饭桌道,“你要是知趣,明天去找你姑姑认个错,早点跟梁坤把婚事定下来,等你嫁过去,你就是城里人,还能跟你姑姑一样上班,你这是掉到金窝福窝里了,你知道不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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