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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看,阿姐不喜欢那个谯王,平时又不喜欢出门,嫁过去岂不是要天天不开心。
我就不一样了啊,我没有喜欢的人,嫁过去也可以天天出府跑马,和现在没什么区别,还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呢。”
何襄简直被她气的说不出话,手中的珠串越攥越紧,冷声道:“你以为谯王是傻子吗,能容许你们光明正大地换人,况且你以为他为什么非得娶你姐姐,她舅舅姓张,你舅舅姓什么?他娶你能......”
“我舅舅姓余啊。”
“你闭嘴!”
何襄简直气结,又顺了口气道:“长辈讲话不要打断。”
何如芷缩了缩脖子,便垂下了头。
“谯王娶你姐姐是因为她舅舅得圣上宠爱,是奉宸令,朝中谁不买张氏的面子。
人家娶你能有什么用,你舅舅是谁,能帮人家什么忙,这京中又有谁识得他?况且人家之前就见过你姐姐,婚事虽然只是口头定下的,但若是如你们所想般大胆地换人便是毁约,你以为人家会忍下这般侮辱?”
何如芷听到一半便抬起头皱着眉头,等着何襄说完便不开心地说:“爹,咱这说话是不是有点难听了啊。
虽然这洛阳城里没人认得我舅舅,但是金州的人都认识他啊,舅舅还每年给我们送那么多蜀锦做衣服呢,你身上这件衣服料子也是舅舅送的吧。”
余家在金州有最大的染坊,也是当地最大的布匹供货商。
之前何家在金州时府上的衣服全是在余家做的,后来入了京,路途遥远,余家每隔几月都会送款式新的料子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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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襄只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,想着她年少不懂事,结果又听见她说道:“可是姐姐有喜欢的人,您向来宠爱她,可如今却这样逼迫她,为什么三年前不尊重她的选择呢?”
何如芷只知道他们家三年前与赵家退了婚,不知道其中的缘由,以为何襄是要何如茵嫁给京中的官宦子弟,近几日才知道是要嫁给谯王。
“她的选择?”
何襄看着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长女,放缓了声音说道:“她有选择吗,我们在六年前入京时就已经没有选择了。”
何如菡的婚事一开始并不是何襄定下的,当初在此事上他没什么话语权,如今张氏死了,他不敢将余氏扶正,也不敢再对何如菡的婚事有其他安排。
若不是上个月谯王提起,何如菡只怕得一直待字闺中了。
何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儿,她们还太小,看不清这京城里繁华之下的肮脏。
他如今在寺丞的位子上不尴不尬地待了六年之久,如今与谯王府的婚事正是他与张家破冰的好时机。
太阳渐渐升起,云渺山上灵微观里烟雾袅袅,山林间雾气弥漫,还有此起彼伏的各种鸟叫声。
裴言欢走过一段叠山廊,竹林内是湿漉漉的雾气,青色长袍被路边杂草上的露水打湿,身后的小道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。
“道长,我们不等何姑娘了吗?”
一滴冰凉的露水滑过叶面落在她的手背,她垂下手任由其顺着指尖滑下,说:“她今日不会来。”
小道童不明白:“可她昨日不是说好了吗?”
“人总会有食言的时候。”
两人走进院内,路过厨房时小道童看着里面众人忙碌的身影,有些疑惑:“道长,那位公子昨日不是下山了吗,为何今日还要准备这么多吃食?”
面前的人脚步轻快,笑着说:“有贵客要来。”
屋内的墙上挂着的画无一例外都是竹子,画上的竹子孤傲挺拔,都说画竹难画叶,然而这房间里的画上竹叶用笔得宜,层次分明,疏密得当,用墨前浓后淡,正宽侧窄,能看出下笔之人藏锋起笔都是干净利索的。
裴言欢用线香点燃香篆一端,合上盖子,看着丝丝缕缕的烟雾从中飘出。
等到日头过了檐下时,才有两个道童引着一名穿着蔷薇红印花长裙的女子绕过前院,从廊下走来。
裴言欢从檐下的小案前起身,看着对面款款走过来的女子,眼中笑意盈盈:“多日不见,郡主愈发明艳动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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