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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碗酪浆算什么。
杨先生太小看我徐幼棠了。
幼棠只是想不通透,郎君为何初次见面就待阮阿般不同寻常。
她凭什么,就凭天生一张讨喜的好相貌?”
少年嗓音容易识别,阮朝汐听得清楚。
“杨先生,每年领进东苑的童子,谁不是辛苦脱去几层皮,每年最卓越有才的一两个,才有资格留下。
今年留下的,或许明年便被送走了。
所谓金玉相貌,不过是倚仗一副天生好皮囊,其余平平无奇,凭什么住主院!”
说到此处,声线猛地抬高了一瞬,随即又压下去。
徐幼棠愤怒地道,“郎君还允了那阮阿般每日出入书房!”
“……”
阮朝汐沉默了。
听徐幼棠愤愤不平的语气,原来每日出入书房,待命洒扫……是很难得的事么?
杨斐在庭院里叹气。
“徐幼棠啊徐幼棠。
你快十六了,空长了那么高的个头,说话怎的还是一副小儿计较模样?阮阿般和寻常东苑童子不同,她是个小娘子啊,原本就不能和童子们混居。
郎君把她带去主院安置,也是常理之中的举动。”
“小娘子怎么了。”
徐幼棠冷声道,“西苑住的十几个,不都是小娘子?娟娘当年进坞时,也是差不多年岁的小娘子,才智过人,由杨先生领进东苑教养,还不是就和童子们混居在东苑?后来长大了才搬去西苑。
阮阿般凭什么住主院?”
阮朝汐:“……”
原来还有西苑这处地方吗。
之前在书房说话时,怎么没听坞主提起?
她摸出一块油纸包好的奶饼,慢慢地咬在嘴里。
东苑没了她的住处,被褥已经搬去正院厢房,所有人都知会过了,她也在书房里当面应诺下了。
没有早晨刚答应,晚上就悔改的道理。
她站在门边琢磨了一会儿,混乱中理不出头绪,咬着奶饼,慢腾腾地往院门边走。
白蝉已经等候在门对面,把她带去了主院东边厢房。
歇下的时候,心里默默地拿定主意。
今晚早睡。
明早清晨早起。
赶在东苑早课开始之前,去书房一趟,把三间青瓦大屋里外洒扫干净。
她年小力微,做不了什么大事。
但至少出力洒扫书房,也算是没白吃霍大兄今晚舀进她碗里的一勺肉酱了。
想到这里,心里安稳了许多,瞬间进入梦乡。
再醒过来时,已经天光大亮。
……
明亮的厢房里,阮朝汐睡眼惺忪起身,抱着松软被褥怔坐了一会儿。
头顶悬挂的流苏斗帐,用于里外隔断的松涛屏风,靠窗摆放的紫锦小榻,小榻边半人高的一对敞口大瓷瓶……眼前的精舍,处处布置巧妙,处处透着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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