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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拔针时已是后半夜,算下来她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,又因着脑袋受伤,格外昏沉,撑着身子坐起来,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清醒,而后扶着脑袋去开门,拿了鞋袜穿上,才慢吞吞地往外走去。
侍卫拎着药,引着她走医馆的后门,谢珣的马车就在那里等着。
谢珣彻夜未眠,眼下实在疲乏得很,她迟迟没上车,他便环臂靠着车厢闭目小憩。
车身微微一沉,竹帘被掀开时灌入一阵带着湿气的晨风,他便知她上来了。
双眸睁开打量了她一眼,见她面色尚可,只是脸上一团困意,与他目光撞上,神情蔫蔫地与他问好:“殿下,早。”
他的目光在她重新打结的衣襟上停留一瞬,而后闭眸问了一句:“可好些了?”
姜荔雪走到坐榻的另一侧,紧靠着厢壁坐下,随意回了一句:“多谢殿下关心,好多了。”
“嗯。”
谢珣疲倦地应了一声,不再言语。
昨日他们赴宴时乘坐的马车被那个黑衣人驾走,今早临时找来的这辆马车,较之昨日那辆小了许多,两人坐在里面稍显逼仄,虽然姜荔雪极力想与他隔得远一些,但毕竟空间有限,随着马车的颠簸,两人难免会碰到对方。
姜荔雪困得昏昏沉沉,原本倚靠着厢避的脑袋被颠得撞了几次后,便换了方向,往另一侧靠去。
宽阔的肩膀与柔韧的颈窝让她顿觉十分舒适,脑中隐隐约约觉得这样做并不合适,但困意上头,又想起昨夜郎中为她针灸时,他一直将自己揽在怀中,这会儿不过是借用一下他的肩膀,想来他不会拒绝的。
加之脑袋受伤带来的沉重,叫她委实不想抬起,于是在纠结之中缓缓入睡……
马车踏着晨时的凉风,碾压过尚未被阳光蒸腾的积水,徐徐驶出长街,往御街上奔去。
谢珣在她倚过来的那一刻,便睁开了眼眸,抬手欲将她的脑袋推回去。
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挨到对方的额头时停住,想到她昨晚摔伤了脑袋,脸上的破皮的地方还未结疤,虽然只是轻微的擦伤,但在莹白细腻的肌肤上难免显得严重许多,明晃晃地挂在圆润饱满的脸颊上,看起来有几分可怜……
意识到自己心中竟对她生了怜惜之情,这委实不是什么好的征兆,于是正欲撤回的手复又上前,硬生生地将她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……
从昨晚到现在,与她的亲密接触委实过于频繁了些,让他非常有理由怀疑她此刻是在装睡,故意倒在他的肩膀上。
姜荔雪被他推开的那一刻,人也跟着清醒过来,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,被拒绝后的尴尬才慢慢涌了上来。
随即又觉得对方真小气,她脑袋还伤着呢,给她靠一会儿怎么了,一点都不怜香惜玉。
目光隔着竹帘的缝隙看向窗外,她将半个身子背过去,不想看他。
“有些事,孤要与你说清楚。”
他却主动开口与她说话,淡淡的没有什么温度的语气,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,想必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。
姜荔雪摆弄着衣角,声音还带着困意的惺忪:“殿下直言便是。”
“孤昨日带你赴宴,你出了事,孤自然要对你负责。
孤只是循仁义之道救你,你莫要因此生出什么非分之想,更不要在孤身上耍小心思。
回宫之后望你遵守本分,莫要再行丢眉弄色之事,你不是孤想要的女人,日后何去何从,孤会给你一个交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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