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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老了,久卧床前,但觉半生孤苦。
那曾经他觉得让他扎的遍体鳞伤的枣树,反而一成不变,越来越粗壮,而且结了枣子,也格外的甜。
他就想,也许那个叫鲁迅的人,是不是晚年的时候,也和自己一个样子,彷徨而无助,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举头三尺,除了心中还有神明,就再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了。
他一定也痛恨过,或者觉得那些枣树很烦人,但是现在出门看见,那些枣树,又是唯一自己能熟悉的东西了吧。
曾瞎子没有鲁迅先生的大义,他就是觉得命好苦,苦了一生。
最终能让自己带着疼痛回忆的,就只有那几棵枣树了。
毕竟曾瞎子没有过老婆,所以没有老婆孩子伤害他,唯一带给他伤害的,要么已经不在人世间,要么就只剩下那些残存下来为数不多的苦闷回忆。
而活着的,就只有那几棵枣树了。
曾瞎子已经接近古稀之年,对于生老病死,已经听见了太多……嗯,他看不见,所以只是听见的。
用心感受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哭亦或是人来人往的冷漠,亦或是初生之喜。
可是茫茫人海,一切都抵不过岁月流逝。
曾瞎子已经是风烛残年了,他现在想的,就是回到自己的祖宅,之后在某一天某一刻,死在里边,完成最后人生的轨迹……罢了。
曾瞎子感慨颇多的回到了饲养处的住处,继续看管他的库房。
而刘大宝等人也已经赶到了宋老三的家门口。
而院子里的情形,已经乱套了。
这会只见宋老三正拼命的东躲西藏,一边急促的叫喊着,一边跑:“这日子不特么过了,你不让我过,我也不活了。
杀了我吧,我特么也不想活了。”
话虽然这么喊,但是宋老三腿脚可利索了,跑的飞快,躲闪的也特别及时,而身后钱丁香拿着一把菜刀,在追着宋老三……屋子里的宋老三和钱丁香的两个儿子,宋亚军和宋季军,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,号啕大哭:“妈妈,我怕。
妈妈,我怕。”
而钱丁香如同疯了一样,说话的时候,明显嘶哑着嗓子,似乎用尽了全力一般的吼着:“宋老三,你个没能耐的玩意。
让你出去打工,你三天两头不是想家就是想家,让你种地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让你干活你不是腰疼就是屁股疼,让你做点饭,你还抱怨起来你辛苦来了。”
“你个没能耐的,你还配叫个老爷们吗?一天到晚,一毛钱赚不到,你还腆着脸说你多不容易,你不容易你八辈子亲属……(嗯,骂人的话,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,很难表达,还请见谅。
)”
“我成天带孩子,洗衣服,哄孩子,做饭,还得上地干活。
我一个妇女,我还得赶着大马车去山顶干活,我是夏天捡杏核,秋天扒苞米,冬天捡牛粪,春天搂柴火。”
(这里要特殊的解释一下几个特殊的名词。
1扒苞米,指的就是扒开包住玉米的皮,一种农业劳动。
多出现在长城以北地区。
2柴火,就是指的柴。
南方多以竹子,树叶等为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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