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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池音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,面色平静的仿佛死物一般。
突然她眉心动了动,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,而她却只是动作迟缓地将沾了鲜血的手抬起来看了一眼,然后就蓦然倒了下去。
不要在这个时候逼我月华宫中,在天帝紧锁的眉目下,天医仙官们垂手躬身的小心进出,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。
应华坐在榻前,望着池音的双眸沉沉如山雨欲来。
他一言不发地坐着,略显单薄的唇紧紧抿起,目光如密不透风的网,细密的笼罩在池音的身上。
他早就隐隐地察觉羲澜神女的事不能轻易叫她知道,可他依旧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,以至于自伤到这种地步?他觉得她额间那道渗着的血痕实在刺目,刺的他生出一份难以压抑的怒意:她如此自伤究竟想做什么?难道不是她说的吗,只要世间有他一日,她便陪着他一日!
即便有羲澜神女又如何?他从未想过弃下她,他不是已经给了她名正言顺与自己相伴的名分了吗?可偏偏这震怒之中却还夹杂着一丝慌乱和一丝无措的心虚。
以至于他此刻都不敢轻易的眨眼,就好像只要有些许不留神,床榻上的人就会离他而去。
想到“离他而去”
这几个字,应华骨节分明的手指就烦躁地捏紧了些,见榻上的人始终没有醒转的迹象,一抬手,精纯的神力便向着那人身上输去……殿中的天医仙官见此,便立刻识趣的退了出去。
池音终是醒了过来,就好像做了一场支离破碎的梦。
她睁开双眸,却没有起身,只是仰面痴痴望着宫殿的穹顶,也不知她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?“阿音……”
看着她这般,应华心里的怒气霎时就短了好几分,轻轻的唤了她一声,见她毫无反应,竟有些不敢再唤第二次,只是静默地走过去,小心地揽起她。
幸而她并没有推开他,只是依旧望着殿宇上的雕刻精美的横梁发呆,少顷之后,才幽幽地开口道:“我原以为,这世间最叫人欢喜不过的事,无非是失而复得。
原来……”
她气息虚浮地叹了一口气,转过眼眸看着应华,那双清艳绝伦的眼中,看不见丝毫的波澜。
她的声音很柔却又平静的叫人惊心:“应华,我想单独和云笙说几句话。”
应华愣住,即便不愿意承认,但他此刻却早已做好了面对她责问的准备。
没想到她却不哭不闹,甚至连一个关于羲澜神女的字都没提起,只是语气平静地要求单独见一见照顾她的仙娥。
不知为何,她这般的反应竟让他更为慌乱,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拥得更紧,垂下的眸光与她相接,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探究出一丝丝情绪的波动。
可那双眼睛却静得吓人,除了乌沉沉的瞳孔中映着的自己的倒影,应华什么也看不到。
他望着她眼中的自己怔了怔,不知该怎样答她。
“应华。”
她清灵的嗓音让他回了神,虽然没有再重复之前的话,但面对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眸,即便应华心中预感不详,但拒绝的话却堵在嗓子里,来回翻滚之后又咽了回去。
“好。”
在她略显木然的目光中,他起身出去,将云笙叫了进来。
池音看到云笙之后,挪了挪身子,指着床榻前的玉杌笑了一下,对云笙说道:“坐吧。”
她的笑容浮得就像是一吹就散的烟云,看着就叫人觉得心酸。
云笙坐到她的对面,望着她喊了一声:“仙子。”
她还是习惯这般叫池音。
池音微微颔首,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,看着她的眼睛,说道:“云笙,我想听你说一说那个故事。”
在她告诉云笙她与少宁的事之后,云笙问过她是否介意如今的应华与当年的少宁的不同,她当时说不介意。
为此云笙一再的说她好,后来她问过云笙为何?云笙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过去的事,之前她也未对此上心,但现在她却很想知道那段往事的结局。
云笙大致猜出了她的想法,吸气又叹气后才说道:“仙子可知我为何修仙吗?”
池音摇头。
云笙起身为池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,直到将茶杯端给池音之后,她才用双手捧着茶杯道:“我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,十四岁便与世伯家的小公子订了亲。
我虽未见过他,但家中兄长和母亲都说他是个很好的人,品格端方,举业有成,而且世伯家三十无后方可纳妾,他也不似别的世家子那般,年纪轻轻便有了通房。
总之,是个很好的人吧。”
云笙说着,拿起茶喝了一口:“对于这门亲事我本是很满意的,直到我遇到了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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